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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戶與莊斗智》


第五章 莊家內(nèi)幕

第二節(jié)  勝在險中求  

    1995年是我最輝煌的一年,期貨操作手風(fēng)頗順,而且年初就開始接觸股票,老板手
中有幾百萬股處于虧損狀態(tài),始終無法解決,就轉(zhuǎn)到我手上。1993年我就作過一陣股票,
但真正實質(zhì)性運作還是從1995年開始,1995年的股市實在是令人目不忍睹,我使盡渾身
解術(shù),也無法扭轉(zhuǎn)乾坤。當(dāng)股市跌到600點時,我給老板寫了份報告,大概有1萬多字,
那是我寫的最長的一份報告,從國際到國內(nèi),從行業(yè)到個股,能寫的全寫上了,目的只
有一個——要錢抄底。只記得報告的結(jié)尾是這樣寫的:“已經(jīng)有許多人在股市中負傷甚
至犧牲,那就讓我們堅持到最后,把紅旗插到敵人的陣地上!崩习逶莻軍人,做事
雷厲風(fēng)行。當(dāng)股市跌到550點左右的平臺時,我開始了我的股市操作生涯,而且資金越
來越多,很多老相識和新相識聚在一起,信息也多了起來。

    南方和冬天是非常煩人的,寒冷像能鉆到人的關(guān)節(jié)中去,無法驅(qū)除。我弄了一盆碳
火在屋里,加上五香花生米和常備的二鍋頭酒,不知不覺成了怕冷人的天堂,人越來越
多,大多是作期貨時就認識的老友,經(jīng)常架起火鍋邊吃邊侃。那時行情依然沒有好轉(zhuǎn),
人氣已經(jīng)冷到極點,我的資金已經(jīng)被套80%,剩下的一點再也不敢輕舉妄動,幸而有期
貨的盈利來彌補。有一次也許是太無聊了,豐潤信托的虎子打電話給我:“飛鳳股份價
格太低(股票名稱也虛構(gòu)一下,請諒解),我買了一些。”“還能跌!”我懶洋洋地告
訴他!安豢赡,你能讓它一分不值?”我一聽他叫板立刻來了神:“你等著!蔽覓
了電話就把自己手中的飛鳳賣了50手,那個時候根本找不到大買家,50手把價格砸低了
8毛錢;⒆觼砹穗娫挘骸靶辛,別砸了,行了,我服了!蓖砩纤軄砗臀抑v,因為
飛鳳股份被套8毛錢被老板狠狠斥責(zé)了一頓,成為酒友的笑談。
    金星是個大活寶,他的到來,給我的屋子憑添了一股1996年春天的氣息。晚上照例
的酒會由于屋子太小已經(jīng)裝不下各路尊神,就跑到外面的大排檔吃爆炒狗肉。金星儼然
是個領(lǐng)袖,一邊滿嘴流油地吃一邊指手劃腳地講,嘴的兩大專業(yè)用途吃飯和講話被他同
時發(fā)揮得淋漓盡致,逗得大家前仰后合。金星所在的公司是一個極有背景的公司。我們
作期貨有賺有陪,金星的那家公司就從來沒賠過,所以金星作操盤手也極舒服,在我們
之中很有威望;氐轿葜,看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幾個老友,金星露出本來面目:
“你們知道我干嗎來了?我分倉來了,這盤子要動。”大家立馬豎起了耳朵!霸趺磩?
向下還是向上?”胡小濤迫不急待問。胡小濤是我們這里人緣最好的,干活最踏實,但
有時反應(yīng)不夠快,我們常笑他智商在80遇到強阻,他笑嘻嘻的一點也不介意!爱(dāng)然是
向上,向下有空間嗎?”金星有點不耐煩,“最可靠的消息我還沒有得到,但從最近我
們公司的動靜來看,風(fēng)云要變,物極必反!苯又謴母鞣矫婢C合分析一通。“這盤
子要抬起來可夠累的,我被套了1000多萬,虎子那還有1000多萬,像我們這樣的不少,
要讓這些盤子解套還得獲利,恐怕得百八十億!蔽疫呎f邊搖頭!澳阒垃F(xiàn)在社會游
資有多少?2000~3000億!你知道銀行里有多少存款?幾萬億!這些錢,怎么生錢?放
到股市里。”金星不容置疑地說!澳闶诸^還有多少錢?”他掉頭問坐在旁邊的賀鳴。
“我還沒動呢。幾千萬沒問題!薄澳隳?”他又問我。“沒多少了!蔽疫是對他說
的沒信心!敖鹦牵绹Ω镜闹治鰩熐皟扇张e行了一個講座,他可說這行情
得到300多點才有希望。我等那個時候再抄底呢!被⒆哟钤。“他是用尺子量的,我
是資金碼的,你們就等踏踏實實等著好吧!苯鹦强隙ǖ卣f。
    春天漸漸走近了,股市也如金星所言,停止了下跌,一步步地向上走起來,牛終于
盼來了。我在公司的地位也漸漸高升,手頭的資金也多了起來,心情開始有些飄飄然了。
    一天,虎子找到我,告訴我他想作把奔龍股份的莊,當(dāng)時價格是5元,流通盤有600
0萬股。
   “你有多少錢就作莊?”我問。
   “不是我想作莊,是我們老板。有5000萬!彼f。
   “5000萬就想作莊?喝湯吧!”我有點失望。
   “作群莊啊。你再出3000萬不就夠了。”
    作莊有群莊和獨莊之分。獨莊是一個主力作盤,比較容易操作,行情走起來也比較
清楚,而群莊則是幾個大戶合力作盤,有人負責(zé)抬拉,有人負責(zé)振蕩,行情比較復(fù)雜,
令人眼花,有時一個主力的吸貨階段正是為了另一個主力的出貨,從形態(tài)上很難看出其
中的奧妙。
   “怎么作?”我開始感興趣。
   “我們負責(zé)從頭到尾,中間振蕩是你接一下!
   “沒問題!庇捎谑抢嫌眩步(jīng)常合作,就大體決定下來。
    過了一個星期,奔龍股份果然開始動了。價格波動不大,但我看得出來,有人在吸
貨了。兩面三刀個星期以后,價格升到6元。按照計劃,到了這個價位該是他們振倉我
護盤的時候了。星期一開盤,價位忽然跳高了0.50元,緊接著開始下跌,到下午一點,
價位已經(jīng)跌到6.20元。我知道振蕩要開始了。果然,兩天以后,價格磨磨蹭蹭地跌到了
5.90元,這很令我奇怪,但沒有多想就在5.84元埋單,不一會就成交了,有100萬股。
心里暗暗高興,沒想到接單這么容易,價格又有下挫,到了5.78元,我又埋了200萬股,
又成交了。按計劃應(yīng)該在這里吃掉600萬股,可這么短時間有這么多人拋售,引起了我
極大的警覺,馬上給虎子打了個電話:
   “虎子,你們怎么作的?壓力怎么這么大?”
   “我也感到有壓力,剛才我向上買了100萬,被整整齊齊吃掉了!
   “什么?你不應(yīng)該振蕩了嗎?怎么還在向上買?”
   “吸貨沒吸夠,有人在5.00元和我們搶單!
   “你現(xiàn)在手中有多少貨?”
   “300萬股!
   “300萬股?你暈啦?300萬股就向上打?”我氣不打一處來。 
   “晚上我再和你解釋,現(xiàn)在我有點事!彼沁呎f完就掛了電話,而價格也跌到了
5.70元附近。
    晚上,在這個城市最貴的一家酒店,虎子請我吃飯。我一聽他選的地方,心里就有
種不祥的預(yù)感,這分明是賠禮宴,就不定有什么貓膩呢。
    大廳里燈火通明,角落里一個黑胖的人在向剛剛走進門口的我們招手,虎子也正從
人群里鉆出來。
   “我們的老板也來了,他要和你談?wù)。?
   “不要這么隆重吧?有什么大不了的!蔽夜首鬏p松,心里不祥的預(yù)感更加重了。
   “這次我們作莊很不順。開始吸貨時很容易吸到了100萬股,也就是兩個星期的明間。
當(dāng)我們準(zhǔn)備用這點籌碼砸低點盤子,再吸些貨時這才發(fā)現(xiàn),在里面已經(jīng)有個莊家了,我
們在4.70元左右的單子全被他們搶走了,翻身我們再追,他又在6元以上控盤,弄得我
們進退兩難!焙谀樌习遄鞒蠲伎嗄槧,虎子在一旁傻聽著。
   “你們現(xiàn)在手中有多少籌碼?”
   “100萬啦!
   “你不是說有300萬嗎?”我轉(zhuǎn)頭問虎子。 
   “我收盤前讓他平了200萬,F(xiàn)在公司資金比較緊張,張先生要多多擔(dān)待,兩個月后
必有好機會!
    我真想把面前的三文魚和綠芥末汁扣到他肥胖的臉上。我全明白了,一個是騙子加
笨蛋,另一個干脆是笨蛋。這就等于幾個人準(zhǔn)備吃一頓滿漢全席,結(jié)果菜上齊了,人卻
全走了,我不僅要把菜吃光,還得結(jié)賬。
   “兩個人的大餐看來只能我一個人吃了。那您現(xiàn)在就買單吧。”我平靜地說,起身
走了。
    深夜,一個人在平靜的街道散步,思考對策:“平倉出局是要虧幾十萬的,不可;
繼續(xù)作,勢必要和不露的莊家有一番較量,成本太高,風(fēng)險太大!彼记跋牒,權(quán)衡不
出結(jié)果,這時手機響了。
   “喂,我是虎子。”
   “我正要找你呢,你們什么時候換了個頭。俊
   “上個月。今天的事對不起!
   “你們換個面瓜頭兒也不告訴我,有人和你們搶倉,你也不告訴我,你作過莊沒有
啊?你們想出來就讓我進去扛著?”我對著電話勃然大怒,禁不住喊了起來,“1000多
萬陷在里面,你說怎么辦?”
   “我也沒辦法,老板讓我和你說兩個月以后肯定把你救出來。我這才沒告訴你。”
虎子在電話那邊辯解著。   
   “兩個月?這么好的行情,我1000多萬等兩個月?我腦子有水還是你腦子里有水啊?”
    正在憤怒之際,電話斷了。我奮力把手機向街邊摔去,然后直挺挺地站在街上運氣。
“這真是太窩囊了!很好的機會,很好的股票,只不過是幾百萬股的平倉單就被嚇得不
敢作了,還得和老朋友傷感情。笨蛋!”我心里痛罵著,越想越生氣,起了拼一把的決
心,可到哪里找些資金呢?正想著,一輛車停在身邊,回頭一看,是虎子。
   “打你手機也不通,問阿倩,說你在附近散步,就找來了。手機沒電啦?”虎子邊
開車邊問。
   “讓你氣得給摔了。”我氣消了一些,“你是不是有單子在里面,所以讓我救你?”
我問。
   “有幾十萬股,今天出來了!
   “那我就不怪你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蔽议L嘆了口氣。
   “你那1000多萬怎么辦?”
   “那就不能告訴你了!蔽乙采衩仄饋。
    其實,我根本沒有想好怎么辦?赡莻該死的莊家似乎試探出我的資金不夠護盤,
在之后的一周時間里,行情保持陰跌之勢,一直跌到5.00元,從終點又回到起點,我知
道我不斬倉出局,莊家是肯定不會往上抬盤了。我決心和他搏一下,又策劃了一個星期,
并制定了一個方案。
   “阿倩,咱們手頭有多少國債啊?”我問。
   “有15000萬!
   “明天全部賣掉!
   “老板會說的。何況一次動用8000萬以上是要打報告的!  
   “分兩次賣出,一次不到8000萬,不用打報告,我可以做主。過兩個月再買回來。
 我立字據(jù)。”
    兩天以后資金到了賬上,下面就開始斗智斗勇了。這時的大盤已經(jīng)升到600多點了。
    我在5.00元先分幾次買了100萬股。那位深藏的莊家看來想控制盤面,就整整齊齊地
給了我,當(dāng)我買進另兩個100萬股的時候,他賣完了以后就覺出來這個盤子已經(jīng)不容易控
制,看出我是決不會斬倉出局了,就把打壓吸貨改成拉升吸貨,每天漲兩毛。一直漲到
6.00元,在這個過程中我又搶著吸了200萬把虎子他們丟的貨全搶了回來,一共有700萬
股,心想:你愿意打壓我就全接住,看誰有信心。
    晚上,幾個人去喝酒,剛一坐下,經(jīng)理就跑了過來,忙著讓我們向他推薦股票。和
經(jīng)理已是老朋友了,每次的酒水都是免費的,他只希望得到一些內(nèi)幕消息。金星二話不
說,拿起紙筆,列了30多只股票在上面!澳悴煌扑]還好些,這一推薦反倒糊涂了!
經(jīng)理笑著說!拔医o你推薦一只吧。”我笑嘻嘻地對他說:“買奔龍股份!薄盀槭裁矗
”他問!澳阗I就是了,別問為什么。”金星插話道。等經(jīng)理喜滋滋如獲至寶地走開后,
金星對我說:“你用著解釋為什么。你說買,他就去買了。你要是告訴他為什么,他還
不一定買了!彪S后他又反問道:“為什么買奔龍。磕阕髑f?”“他被套住了,希望
有人幫他解套。”虎子在旁邊說。
   “是嗎?”金星問。
   “是啊!蔽亦嵵氐攸c點頭。
   “你會被套?”金星疑惑地看著我:“我去救你吧! 
   “不用了,我就磨下去!蔽已b作沒精打彩的樣子說,不愿露底,怕消息散出去不好
作。也不愿虎子揩油。 “大盤沒事,大概至少要過了夏天!苯鹦怯窒露ㄕ摿恕!澳憔
拿住,至少不會賠錢!
   “好,我等!蔽倚χ似鹆司票。
    對手在6.00元磨蹭了一個星期,看我沒有平倉的意思,就悄悄地上推股價,他一推我
就買和他搶單,他實在受不了,就在7.00左右反復(fù)振蕩,一會兒開盤集合競價時對敲搓合,
把開盤價弄到跌幅20%多的位置(那時還沒有漲跌停板),一會兒又在尾市一筆大單打到
高位。我像看演戲一樣不理他,逢低就買。價格到了8.00元,我手中已有近1000萬股了。
“這回該我發(fā)力了!蔽野蛋迪。從5.00元到8.00元的過程是一個搶莊的過程,誰拿到了
籌碼,誰就能控制盤面。外人是看不出來的。過了8.00元,我就以每天0.50元的速度向上
推,由于大勢比較好,越推高盤面的拋盤越少,很順利地沖破了10.00元的大關(guān),這時我
感到對方急了,時間不等人,機會不等人,他好不容易吸貨貨卻賺不到錢,想全部給我又
不甘心,我估計他的目標(biāo)價位一定很高。當(dāng)價格到了11.00元,我準(zhǔn)備作振蕩了,開始控
盤打壓,承接力不強,我就不打了。他一開始看我準(zhǔn)備打壓,就拋出來一部分籌碼,我就
干脆反其道而行之,又開始支撐,這樣在11.00元附近反復(fù)爭奪了一個星期。這是他終于
耐不住了,又開始和我搶盤,到了13.00元,我覺得差不多了,就開始出貨,他開始接得
有些猶豫。只要他不接盤,我就向上推一推,不知道他到底在這支股票上壓了多少籌碼,
總之他很舍不得放棄,這是我感覺到的。所以他一直要跟著我作。我本設(shè)想在12.00元附
近全部接過他的貨打高到15元附近平倉,可從盤中看出,他沒有一點平倉了結(jié)的意思。
“你不平倉我平倉!蔽议_始壓著價位出貨?吹贸觯种,想抓緊時間,最后他
十分兇狠地在高位全部接了下來。我完全打干凈以后,這支股票的吸貨階段才算真正完成,
緊接著就是振蕩,他一直打壓到10.00元附近,我又試著買了一點,他一看不好,又迅速
把價格拉了上去。然后一直拉升到20元以上才停止,這是我始料不及的。
   “看見奔龍股份了嗎?都22元啦。你還有它嗎?”虎子打來電話。
   “我昨天把500萬股在21.80元全部放干凈了!蔽矣幸鈿饣⒆。
   “那你得請客了!被⒆硬粺o醋意地說。
   “虎子,作為朋友,我想在我得意之時告放你一句話!
   “你說,你說!彼f。
   “別輕意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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