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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爾街寫真>>

                
[美]希拉里·戴維斯 著 曹德俊 付濤 肖榮 張放 譯

 

第二章  一諾千金(下) 
  
  如果交易商遭遇挫折,他不能諉過于人,只能怪自己。因此,與那些做錯了事就罵公司、罵老板的人的工作相比,證券交易商稱得上是高度個性化的工作人員,高度自我驅(qū)動的工作人員。每天下班,交易商都知道自己的成就幾何,是有所收獲還是一敗涂地。每天清早上班,一切又從零開始。 

  
  A級性格的人是受左腦控制的。這一點十分獨特。交易商把右腦的直覺,把記憶模式的能力,感受情感與抽象思維的能力,與左腦的冷靜的邏輯思維能力和理解概率與統(tǒng)計數(shù)字的能力結(jié)合了起來。這是一種罕見的結(jié)合。將這種思維能力應(yīng)用于應(yīng)對萬分復雜、瞬息萬變的市場,從而取得成績。在這個過程中,交易商也自然形成了高低之分。它特別適合于將未曾預料助事情加以定量化,或者參加進去以便加以控制環(huán)境。 

  
  考慮到上面這些因素,想要在證券交易中勝出,就需要付出加倍的努力。你只能當常勝將軍,隨時賺錢不虧本。這一行對那些未賺到錢的人是不能容忍的。假如人們工作的公司是將賺錢放在首位的公司,則公司的人的生活中心就是盈利,特別是他們能為公司賺到數(shù)量極大的錢時,情形更是如此。沒有哪個證券交易商不了解自己的價值,金錢是為獲得成功而進行競爭的最大動力。 

  
  紐約威特利集團的加里·戈德斯坦多年來一直在干招聘證券交易商的工作。我問過他他付給證券交易商的報酬有多高: 
  
    70年代興起的CMDs(抵押責任)為超級證券交 
  易商的崛起創(chuàng)造了條件。抵押交易商成了這條街上工 
  資最高的人。以后才輪上業(yè)主交易和套利基金。掂押 
  交易風光了好些年。事實上,較之純粹的商品交易,他 
  們今天仍然是收入最高的交易商。在那個時代,一個 
  好的交易商的年薪是100萬美元或150萬美元(包含 
  獎金在內(nèi))。而大多數(shù)商品交易商的年薪才lO萬美 
  元,有的只拿到7.5萬美元。我想,在那些年頭,約翰· 
  古特弗雷奧一年也沒有掙到200萬美元。因此,他手 
  下最好的交易商,充其量只能掙到100萬或150萬美 
  元。 
  
    眼下不同了。貝爾·斯特恩斯公司的第一流交易 
  商的年薪是1200萬美元,而所羅門只弟公司的第一流 
  業(yè)主交易商的年薪可多達2500萬美元至3500萬美 
  元。套利基金中的一些家伙的年薪,超過了1億美元。 
  
  當然,這些都屬登峰造極之輩,不是每個人都能達到這種地步的。正常的情況是,紐約的一個好的交易商的年薪,差不多是100萬美元,包括獎金在內(nèi)。倫敦的交易商的工資較美國的交易商的工資要少一些,而法國巴黎的交易商的工資,比英國的還要少一半。 

  
  收入最高的金融家是邁克爾·米爾肯。當他在70年代在德雷塞爾·伯納姆·蘭伯特公司當交易商時,他的收入沒有鎖定在一個水平上。他交易的是高回報率的債券。“胖子”伯納姆回憶說: 

  
    邁克從事的交易,沒有哪個人有興趣。我給他的 
  年薪是2.8萬美元。隨后,我授權(quán)他可以交易數(shù)額為 
  50萬美元至200萬美元的業(yè)務(wù)。我同意他每掙3美 
  元,就提成1美元。1年后,他的交易權(quán)力翻了一番。 
  但我們之間的交易沒有變。 
  
  1987年,邁克爾·米爾肯掙了5.5億美元。 
  
  加里·戈德斯坦這樣回憶道: 
  
  請看看壘球運動員的情況。請把現(xiàn)在的票價與5 
  年前或10年前的票價作一個比較。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 
  種情況?因為運動員的工資提高了。這其實是一個供 
  需關(guān)系。如果大家還是喜歡看壘球,仍然想用美元來 
   玩,那么市場就會自動糾正不足,找到可以容忍的價格 
  水平。假如大家不看球,還抗議說票價太貴,那么運動 
  員的身價就會掉下來。必須降價。 
  
  對大多數(shù)交易商而言,金錢是表明成功的一個標記。與其他人相比,你給公司掙的越多,說明你的成績越大。這樣也形成了攀比工資的壓力。沒有哪個人愿意自己的工資比別人少。通常的情形是,當你聽說某交易商轉(zhuǎn)到了另一家公司,得了100萬美元的簽約費,你一般就會另擇高就。當然,這決不是說,在華爾街和倫敦證交界內(nèi)長期盛行的那種合作精神已不復存在。那種宗族式的社會心理因素把人們集合在一起,形成了獨特的行為,使人們愿意呆下去與公司共存亡。邁克爾·布魯伯格在其名昨《布魯伯格論布魯伯格》中,就大談“作為所羅門公司的人”的榮耀。老派交易商們?nèi)匀粚ぐl(fā)他們向公司效忠的“團隊精神”懷念不已。 

  
  以往的許多公司都有一群合伙人。他們在公司、擁有股本,因而在公司內(nèi)就萌生出了其他公司難以出現(xiàn)的團隊精神。由于合伙人自己的錢面臨著風險,他們就抱成了一團。合伙人文化于70年代開始在華爾街走向衰落。那個時候,許多企業(yè)開始擴張,需要更多的錢,不得不引進更多的人。合伙人文化在倫敦不吃香,始于“大革新”(1986年10月27日英國金融市場停止執(zhí)行限制性措施,開始推行協(xié)商價格與競爭價格;取消固定傭金制;公司也可成為證交所會員;金邊證券市場上的某些壟斷也被打破等。這一重大革新被稱為大革新——譯注)以后。這個規(guī)定因允許各種企業(yè)參加交易而改變了市場結(jié)構(gòu)。美國式的投資銀行活動成為時髦,將證券銀行活動與股票經(jīng)紀活動合并成了—塊。結(jié)果使剩余的合伙人制度,即那些從事股票經(jīng)紀活動的公司不復存在。 

  
  今天仍然保留合伙人制度的公司是戈德曼·薩克斯公司。但是,由于其他公司不再是合伙人公司,它的合伙制,正面臨著團隊精神的出現(xiàn)而引起的退化。因為業(yè)務(wù)的發(fā)展要求它必須從其他公司引進人才。 

  
  埃里克·森伯格在戈德曼公司干了40年。他指出,80年代公司的發(fā)展異常迅速,從而引起文化的變化: 
  
    我們必須聘用外人,因為業(yè)務(wù)太多,人手顯然不 
  夠。 
  
    過去,我們一直從大學畢業(yè)生中直接選聘人才,將 
  他們稍加培訓就上崗,F(xiàn)在這樣做不行了,業(yè)務(wù)太多, 
    我們不得不從其他公司聘請入。這些人會帶進來什么 
  習慣,只有天才知道。 。 
  
    我們曾經(jīng)中止過一個交易商的聘用合同。此人把 
  政治活動帶進了我們從來沒有這種活動的辦公室。這 
  是一個悲劇。他經(jīng)常把工作人員帶出去,還把別人的 
  老婆也帶出去。他向這些人說,他要把他們的丈夫搞 
  成合伙人,他只想從他們的太太身上弄清楚她們的丈 
  夫的私人生活情況。我們無法理解此人為何要這樣 
  做。這與他的工作有何關(guān)系?討厭死了! 
    隨著工資的提高,合伙制開始解體。對公司的忠誠也不復存在。新的企業(yè)環(huán)境出現(xiàn)了,那就是以“我”為中心的環(huán)境。該不該對公司表示忠誠?難道這僅僅是一種懷舊情愫?這對交易商來說是一個特別有趣的問題。我們需要建立一個競爭性的環(huán)院,讓勞動力流動。另一方面,你也不得不考慮,別讓這些人把公司搞垮了。因為他們所以敢冒險,無非是想得到更高的個人報酬。 

  
  由此想到尼克·李森這個搞垮了倫敦的巴林銀行的交易商的事情。他對公司絕無忠誠可言,他與公司的利益格格不入。他只想到他能拿多少年終獎,能掙多少錢。在這種念頭的驅(qū)使下,他終于鋌而走險。 

  
  隨著大型外國銀行為獲得更大的市場份額而進軍倫敦與紐約,他們?yōu)檠訑埲瞬挪幌ЩㄙM重金。人們?yōu)槟苓M入這種可以付重金而非精神獎勵的公司拼命競爭。問題變得嚴重起來。 

  
  增加工資和爭奪人才所帶來的另一個結(jié)果是,它有時讓交易商采取為交易而交易的態(tài)度,他們只想更多更快地賺錢。尋求競爭性的人才的環(huán)境強化了這種取向。 
  
  斯坦利斯拉斯·雅蘇科維奇在80年代曾任美林歐洲公司的董事長,他曾面試過一些大學畢業(yè)生。那些人“一切向錢看”的思想令他吃驚不小。而他們那一代人進入證券交易行時,卻全然不是這種動機: 

  
    有人對我說,這兒出現(xiàn)了三四個了不起的交易商 
  明星,我們必須得到他們。由于戈德曼·薩克斯及其他 
  公司也想獲得他們,我們就只能不惜一切代價先下手。 
   我對他們說,你們想要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們應(yīng)當首先了解我們美林公司所 
  做的事,然后花一兩年時間到處轉(zhuǎn)轉(zhuǎn),調(diào)查整個行業(yè)的 
  情況。 
  
    不行。他們回答說。我想交易土耳其里拉。 
  
   理由何在?因為有人對我說,這樣能掙很多錢。 
   他們還給我說,除非你派我去做那件事,否則我對一切 
  都不感興趣?傆腥艘胰プ鏊。 
  
    我說,好吧,你們的長期打算是什么?想不想當公 
  司的經(jīng)理?不想當,我沒有興趣,沒有做經(jīng)理的野心, 
  我只想賺錢。 
  
    我可以想像,為個人獲取利益這個美國夢對一切人都帶來了好處。如果不想賺錢,我們還干這一行?盡管這種說法時常引起爭論,但面對今天邊個日趨復雜的市場,專業(yè)化對于交易來說是十分必要的。 

  
  這與舊派交易商們的理念大相徑庭。鮑勃·姆努欣這位曾當過戈德曼·薩克斯公司合伙人的著名交易商告訴我: 
  
  你知道,世界正在飛快發(fā)生變化。當今世界的專
  業(yè)化程度已經(jīng)相當高。在50—60年代,我們正在當學 
  徒,那時的專業(yè)化還未出現(xiàn)。我搞的工作涉及一些場 
  外交易股票,一些可轉(zhuǎn)換債券和普通股交易,全都搞在 
  一塊兒。于是,你不得不把每一種都搞清楚。 
  
  雅蘇科維奇也承認變化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過去我們都是多面手,然而現(xiàn)在的國際資本市場, 
  則是由專家在維系。我們這一代人,諸如邁克爾·馮· 
  克萊門等,也是在各方面都有所涉獵的多面手。我們 
  都懂得債券是如何交易的,如何出售,誰是買主,為什 
  么要買債券等。我們也懂得通過國際資本市場融資建 
  立公司,我們在沒有特殊技能的情況下從事一定量的 
  金融工程工作。今天,特殊技能顯得尤其重要。 
  
  工資誠可貴,名譽價更高。對一些人而言,在相當長的時間內(nèi),名譽成了身份的象征。加里·蘭佩奧爾現(xiàn)任紐約商品交易所的副總裁,他告訴我他在交易所當交易商時的情形: 

  
    我在交易所干了許多年,我的交易商證章成了我 
  的身份象征。如果我的編號不是零號,我真不知道我 
  會成一個什么樣的人。 
  
  我問他零號是什么意思: 
  
    零號是我的交易商證章編號,也是我的交易員順 
  序編號。但我還是我,零不過是我在那里的號碼。零 
  比蘭佩奧爾還要厲害。16年了,沒人能把它與我分 
  開,要分開等于問我怎么是我這個問題。 
  
    零號非常出名。在這個國家乃至世界許多地方都 
  如雷貫耳。許多人不知道加里·蘭佩奧爾是誰,我遇到 
  不少人,他們并不知道我就是加里·三佩奧爾。他們只 
  會說:呀,你就是零號加里。不當零號加里,卻去當加 
  里·三佩奧爾,怎么可能?真是難事一樁。 
  
    這與當體育明星十分相似。你可以掙很多的錢,根據(jù)你的技能,工資也水漲船高。隨著工資提高,你的名氣、名譽也變得對你極為重要。 
  
   將證券交易與體育相比,似乎是對這個宗族似的行業(yè)的恰當比喻——盡管女性正在步入這個行業(yè),美國證券交易所的總裁湯姆·里安是這樣進行比較的: 
  
    當市場處于開放狀態(tài)時,你必須作出決策,確定正 
  確與否,決定自己是贏家還是輸家。要定性是相當容 
  易的。 
     因此證券交易行與打體育十分相似。我們盡量要 
  打好一場比賽,就可能出現(xiàn)一些失誤。我們都想打贏 
  這場比賽。你必須明白,競爭來自何處,市場會發(fā)生什 
  么變化,供需情況怎樣,顧客需要什么。必須明白,決 
  定市場走向的畢竟是各種變量。 
  
  然而當交易商又比當體育明星還要難。如果你成功了,你就贏得很多。贏多了,又怎么回頭?加里·蘭佩奧爾像個打壘球的小孩一樣興致高漲回答這個問題: 
  
    你開始取得成功,賺了一些錢時,就與打體育一樣 
  了,而且好像還在為某個隊打中鋒。當我們掙了更多 
  的錢時,我們就把自己與報紙上的那些網(wǎng)球明星加以 
  對比。我們議論說,瞧,我們是聯(lián)賽第4名。你就坐不 
  住了,你說,瞧,我與米奇·曼特爾掙得一樣多。太令人 
  激動了,太好了。 
  
  如同體育明星,交易商都知道自己一生中掙大錢的時間并不長。交易大廳里的白頭發(fā)并不多。每一天都要承受那么重的壓力,當然不可能持久。只有極少數(shù)的人掙大錢的時間超過10年。一如市場有一個周期一樣,他們也不可能永葆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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