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股民日記：一個夢囈者的自白》
第二部 [4月14日 星期四]
昨天我打了電話，今天，我又朝太陽泳池打電話。是一個男人接的，他告訴我紫玲沒
有回來，我剛要掛，他卻說，周總要和你講話。我遲疑一下，握著話筒等。周歡的聲音響
了：“陶先生，我知道你要朝這里不停打電話，所以我讓接電話的人留意。來吧，到太陽
泳池來，我等你。兩個男人，有些事情是需要談?wù)劻�。�?
我說：“讓我想想，大概需要談……”
“你來吧，我還有事要告訴你。”
5分鐘后，我就來到了太陽泳池。剛停了車子，周歡就在門口出現(xiàn)了。我跟著他，地
毯上走進去，地毯有些臟了，顏色也黯淡許多。走到一張白色的小圓桌前，他示意我坐下，
他也坐進我對面的一張圈椅中。
倆人一時都沒說話。彌散在我們中間的氣氛十分地凝滯、沉重。數(shù)月沒見，他似乎比
以前老了一些，臉頰上斜布著幾道深深的皺紋。就是他，派一個男人拍下我和紫玲的照片；
就是他，導(dǎo)演了一場場精彩絕倫的戲，而戲中的角色至今未必了解來龍去脈。雖然他是我
的對頭，但我依然要說，他是我至今見到的最可怕最有魅力的男人。此刻和他這么嚴(yán)肅地
對峙，心中少不了幾分緊張。
一個男服務(wù)生送上茶水。他的眼光移開，投入池水中，那里有一個女郎在游泳，我以
為是麗亞，細(xì)看不是。她游到水打漩的地方，突然身于變紅了，仿佛有血水從體內(nèi)涌出來，
雖然我知道是怎么回事，還是險些失聲叫出來。
他說：“你知道，我曾經(jīng)把泳池典出去，后來我又把它贖回來。我喜愛它。對你說老
實話，現(xiàn)在我除了它之外，已經(jīng)一無所有了�！�
“對你來說，潮起潮落，是家常便飯了�！�
“崔健有一首歌，叫一無所有，寫得棒。可惜我還不是一無所有，我真想嘗嘗一無所
有的滋味�！彼傺b心不在焉地看我，但我知道他在審視我的反應(yīng)。他突然抬高了聲音，
“我去看過麗亞了，她對我說，你在家中住過5個晚上。”
“不對，”我反對說，“我不是住在自己的家中．我是在旅途中。這不是我的家，這
是我的中轉(zhuǎn)站�！�
“你這么說我明白了。當(dāng)時麗亞對我說，你要同她結(jié)婚，我就覺得蹊蹺�，F(xiàn)在我明白
了�！�
“我想，我對她沒有一點惡意�！�
“這我相信。陶先生，你成熟了。”
又是這句話，但這次我沒有陶然，反有些隱隱不安。
他喝了茶水，說：“有件事告訴你，紫玲走了，離開這個城市了，可能再也不來了。
她向我請的是長假。陶先生是否知道？”
我說：“哦，我還不知道。謝謝你告訴我�！�
我也喝了茶，又坐了一會兒，站起來要告辭。
“慢著，”他用一只有力的手壓在我的肩上，讓我重新坐下去。“本來我是要采取行
動的。我們完全可以認(rèn)為，你和麗亞同居，同時又纏住一個美麗的村姑，你玩弄兩個女人
的感情，做一場自私卑鄙的游戲。你的做法像一個老手�！�
現(xiàn)在我明白了，他兩次說我“成熟了”，原來是這個涵義。
“我完全可以把你痛打一頓，當(dāng)然不用我自己動手。然后以麗亞的名義，上法院起訴
你盜用她2萬元。法院會怎么判，你心里有數(shù)�！�
我心里恐慌，卻硬撐著說：“那為什么還不行動？”
“告訴你，麗亞還不肯對你下這個手。網(wǎng)開一面，你走吧�！彼f完，悠悠地看池中，
不再和我說話。
我一人走出泳池，心中空洞而混亂。我覺得自己對所有這些關(guān)系，已經(jīng)失去了評判的
智力。
|